秦霖——血洒淞沪为国捐躯（65）

血战的最后三个日夜

在接防后的第一天拂晓,敌人便开始了攻击。先是飞机侦察,接着放气球指示目标,以飞机、大炮猛烈向我阵地进行轰炸、扫射和炮击。敌炮随后延伸射程,阻止我援军的前进。我秦旅颜团第一线的守兵,在敌机敌炮发威时,隐蔽一旁,避免牺牲,等到敌步兵发动进攻时,迅速进入阵地,猛烈射击敌人。第一线各营又将预备队中的一个连,加入火线把敌人打退了。战斗中,当敌机凌空轰炸时预备队第三营又派出几个班,用轻机枪对空射击,当敌机作低空飞行至300米时被击中。

秦霖曾有一次创举:几天之前,战区长官部组织了参战的桂、粤、川军将领到前沿熟悉敌情,适逢敌机轰炸。带队的中央军参谋只来得及大叫一声“隐蔽防空”,然后就不知去向了。这一天,趴在地上的秦霖对敌机没完没了的扫射十分恼火,抱起一挺机枪朝着一架迎面袭来的敌机猛烈开火。不久,大家看到那架敌机的翅膀下冒出了一股青烟。阵地上欢呼了起来。尽管我军处在敌人的火海中,但待夜幕张开,我军则恃人多势众,向敌阵采取轮番出击。我军制敌武装唯有数量不多的重炮,为躲避日机只有在黄昏时向敌阵猛击。当天深夜,秦霖在前线组织了几个突击队,夜袭敌人阵地以挫其锋,使敌人不得安宁。

第二天拂晓,日寇又倾巢而出,重点指向我守军的左翼,战斗的激烈程度已倍于第一天,战场骤成火海,硝烟弥漫了整个天空。由于敌人的猛攻,战况紧急,处在第一线的颜团长在指挥预备队出击时,腿部中弹受伤。左翼线上的营长陈经楷,身先士卒,臂部中弹仍坚持战斗,右翼线上的营长农有济负伤不下火线。预备队营长覃锄平,亦在指挥出击时中弹。眼看着长官一个个地

中弹受伤,第四连的一名班长李达愚,抱着集束长柄手榴弹冲向日寇的坦克,人车俱焚!这天的战斗,在秦旅长和颜团长的指挥下,我军与日寇反复抗击与肉搏,阵地三失三得,喊杀之声震天动地。

夜幕降临后,第一线的各营仍组织突击队夜袭了敌人阵地,使敌人再次付出代价。

第三日,自广西子弟兵接防以来,部署在中路前锋的第五一一秦霖旅和第五一零庞汉祯旅并肩作战,仿佛是两只钢铁钻头,已将阵地向前推进了七八公里。虽然两旅的官兵已伤亡过半,但一路艰难而又顽强地向海边突进着。

可就在这天,在得到增援的日寇向我第二线发起了全面反击。飞机在轮番轰炸,海上大口径舰炮像犁地一样猛轰,坦克排列成三角战斗队形在我军阵地上碾压。看来,日寇决心要折断我秦旅和庞旅这两根钻头。作风顽强惯于打冲锋肉搏战的广西官兵,都跳出战壕挥舞刺刀与大刀向敌人扑去。秦旅长头上的青筋暴涨起来,他是个络腮须,三天以来腮须已暴长出来。自他率部奔上前线,就常以抗日必胜,为保卫国土而殉国光荣的道理教育着士兵,鼓励他们并身先士卒。在他的带领下,我军官兵拼死血战,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疯狂进攻。

至12时,第一线的颜团,团长负伤下了火线,由团副刘维楷代团长,3个营长相继阵亡,连长代营长,排长代连长,又坚守着阵地。午后1时,敌人战车迫近旅部。在旅部附近阵地的第一零二一谭团奋起反击,异常猛烈,危急万状,秦霖旅长誓与阵地共存亡,坚守不退,师部决定派遣一个特

务排增援旅部。

不久,左右两翼友军的阵地在敌人猛烈攻击下出现缺口,秦霖急调部队支援。下午3时,日军乘势加紧猛攻缺口,前去的援军遭遇大批日军及战车的堵击,终因众寡悬殊,未能封闭缺口。这时,秦旅的主阵地已两面受敌,秦霖奋不顾身,振臂一挥,与敌军展开了激烈的近战。众将士见旅长这样临危不惧,纷纷与敌人展开了殊死决斗。突然,一颗炮弹在他近处落下他被大炮震聋了。

英灵牌位供入忠烈祠

秦霖意识到庄严的时刻到了。

“全旅的官兵弟兄们,我们被包围了,没有了退路但是你们要记住哪怕还剩下一个人,也要战斗到天黑。天黑以后援军就会赶到发起反攻。我作为你们的长官,已感到自豪。看看你们面前,日本鬼子的尸体布满阵地,是你们的骄傲,再看看你们身边,众多弟兄的遗体尚未冷却,我们没有理由停止战斗。退却和投降一样可耻!要是有弟兄们能活着回到家乡,请告慰我们的父老和家人,他们的子弟兵没有给广西父老乡亲丢脸!”说完,秦霖正了正军帽,向士兵们敬了最后一个军礼。

这时,师部特务连二排前来报到,秦霖立即撤离指挥所,亲率余部官兵一同涉水渡河进至老人桥头。他用望远镜观察敌情准备再作反击,并命令机枪作好掩护。此刻敌人的机枪、大炮正猛烈发射,身边的唐参谋力请稍避,但秦霖拒绝,他说:“作为军人,持干戈以保卫国家,哪能临难而苟命耶?”说完,他蹲立桥头观察,传令兵赵越随后。不料,一梭子弹扫射而来秦霖与随站一旁的唐参谋均身中敌弹。受伤的秦霖垂危之际仍大声呼喊“我负祖国!”“弟兄们,杀、杀、杀!”不幸的是,他再中日寇的炮弹,壮烈牺牲,时年38岁

是日黄昏,援军赶到。师长杨俊昌传令,坚守任务终于完成,当晚8时开始撤退,向嘉定集结。是役,第二十一集团军第七和第四十八两军损失过半,伤亡万余人,团长阵亡10人,6个旅长3亡2伤,少将旅长秦霖、庞汉祯和副师长兼旅长夏国璋殉国,3位都是黄埔英烈。

噩耗传出,国共两党的报刊、电台均表示了对3位英烈的沉痛悼念。3位英烈的牌位都被供入了衡山和台北的忠烈祠,国人将永远缅怀。

抗战英烈连载　　主编：袁永生　沈鹤翔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 　 　 　 　　　　由　广州轩明文化发展有限公司　提供